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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十三陵:不朽如梦,往史如烟

但凡是盛产伟大或不朽的地方,往往腐败最多,进步的东西就最少。

古代帝王陵寝尤遵此道。越是意欲不朽,朽的就越快。甚至建造陵寝的砖头本身,对于人类发展或更有价值。

明皇十三陵,清帝东西陵,无不如是。

在这些地方,最常听导游说中华历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至少,从他们夹杂着胡说八道,千篇一律的导游词中,这种结论是很成问题的。今天民间掌握的历史多为演义,被津津乐道的都是一九八四,关东军打到敦克尔克抢了中国抗战历史之功,才是最提气的爱国宣誓。

行走在定陵林荫道,听一油腻中年男说到:明朝有十三个皇帝,所以这里被称作十三陵。侧目于他好有文化,而且戴着金丝眼镜。之前我一直以为明帝国,包括十三陵这几位爷在内,至少有十六头皇帝。至少的提法,是因为清兵入关之后,后明时代还出过几位南迁的明皇帝,其中包括朱由崧、朱聿键、朱由榔等人,相继称皇帝位。中国“正史”尤其是清史,绝不承认他们几个在中国皇帝俱乐部的合法席位。

躺在十三陵地宫里的十三位皇帝,依时间先后分别是大明帝国第三至第六任行政长官朱棣、朱高炽、朱瞻基和朱祁镇,以及第八至第十六任CEO朱见深、朱祐樘、朱厚照、朱厚熜、朱载垕、朱翊钧、朱常洛、朱由校和朱由检。

皇帝去哪了?就是前述错位的第一、二、七任大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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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国首任皇帝朱元璋,于1368年1月23日称帝建国大明,定都南京。放牛出身的朱重八(朱元璋原名,在家排行老八),做皇帝经营帝国31年,于1398年6月24日逝世,死后葬于南京紫金山南麓,名为明孝陵。

朱元璋朝皇长子、太子朱标,早于其父于1392年病逝。朱元璋随即立朱标之子朱允炆为皇太孙。朱允炆于1398年即皇帝位,史称建文皇帝,就是朱棣前任,明第二任皇帝。同一年,建文帝这位亲四叔、朱元璋第四子朱棣发动“反革命政变”。朱棣于1402年攻下南京。然而,南京城破,建文帝却离奇失踪,至今死无葬身之陵,成为中华帝国宫廷的一件千年悬案。

有悬案就有传说,甚至是戏说假说之类。其中之一者,传建文帝逃亡西南边地,曾在今天的重庆磁器口镇居住。这当然是民间没有根据的八卦。但今朝有好事者,竟然堂而皇之在古镇磁器口对面,嘉陵江边,分别建起“建文亭”“建文皇帝像”以吸眼球。

还有断言称,自1405年7月11日始,朱棣数次派自己人,太监郑和劳师动众下西洋。其中,郑和最重要的政治任务,就是寻找建文皇帝下落。这虽然并不确实,却也难于证伪,属于历史上不能排除的合理怀疑。果真如此,在人类大航海来临,现代文明初启的前夜,郑和同志虽驾当时全世界最先进战船,旌旗十万,他的”护照“上写着世界上逼格最高之大明帝国,却未在人类航海史上有对称的建树,也就不足为奇。想五百年前之中华帝国,拥举世之富足,却裹足不前,兴师远航,而只为斩除皇帝隐忧,甚为悲乎。

十五世纪同期,欧洲人面朝大海正充满想象,更重要的是西方人付诸行动。1440年,航海先驱葡萄牙王子享利建造出第一适宜在大西洋航行的多桅三角帆船,葡萄牙探险船队开始沿大西洋东海岸向南探进。1492年10月12日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1497年达伽马首次绕过好望角,1522年9月6日,麦哲伦的船队完成人类首次环球航行在里斯本上岸,地球是平的被实证为圆的。

今天很多国人沾沾于郑和下西洋早于哥伦布等人航海一百多年,而自喜不已。然而,郑和庞大先进的船队,在它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落后,其在人类进步事业史上,如他的木船般终将无不朽。

中世纪后期,西方人首先发起对大海的向往与征服。动力多出于人类探险之精神和商业逻辑的驱动。技术不落后的五百年前,中华大明帝国面对未知大海的远洋航行,却只为一个之私利,以及耀武扬威秀肌肉。一旦露脸完成,旋即收兵回巢,禁海锁边,老大自居海内,贻误现代文明发酵发展的千年大计,至今阙如。郑和的船队,没有开辟商路,缉捕建文的目的也未实现,连大明版的一带一路计划也未宣布即告结束。郑和航海时代的总设计师朱棣,终于没看到现代文明的曙光,而一心钻进阴冷长陵地宫,作腐朽状。他的帝国没多久亦吊死于景山歪脖子树上。

这个世界,有形的东西,总会腐朽。十三陵之一,固若金汤的定陵,明神宗朱翊钧葬身之所,1956年被“合法”掘开,朱翊钧及皇后尸骨又被1966年暴发的革命之火,挫骨扬灰。

定陵

定陵

在今天北京市海淀区香山附近,遗光寺路旁,另有一座皇帝陵名为景泰陵,这里葬着明朝第七任皇帝朱祁钰。1449年,明第六任皇帝英宗朱祁镇异想天开想当将军,亲率半个朝廷及看家的50万大军征讨蒙古瓦剌主力。在山西大同朔州一带转悠一圈,没见着蒙古军之一毛,于返朝途中在河北宣化土木堡一带,遭瓦剌也先部伏击,全军覆灭,皇帝被俘。帝国危亡之际,北京方面立朱祁镇之弟朱祁钰为新皇帝。

中国古代历史著名的北京保卫战,就是瓦剌部携旧皇帝(此时为太上皇)为人质进攻北京城的故事。战争久拖不决,蒙古人终于无心恋战而北去。一年之后,送还太上皇朱祁镇。1457年,做了八年皇帝的朱祁钰政府,被哥哥、先皇帝朱祁镇颠覆。朱祁镇重上皇帝位,弟弟毫无悬念的提前病死,享年三十岁。

堂堂大明帝国第七任皇帝,终于没被哥哥允许入葬皇陵,即十三陵,当时只埋葬了朱棣、朱高炽、朱瞻基三位皇帝。

中国历史进入明朝以后,尽管皇帝们或忙着建功立传于名不朽,或沉迷于长生不老于身不死,不论有形或无形,都指向不朽。然他们所仰赖的帝国体制,却日之将夕,气数已尽,体制与体制内的人,都将注定走向腐朽。

一部人类文明史,只有那些对人类文明进步有所推动,和对人类福祉有所贡献的思想与理念,方得不朽之光。 任何尸体与物件,终将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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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友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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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昌平明十三陵

  • 景点地址:

    北京市昌平区十三陵特区地图

  • 景区电话:

    010-60761424,010-60761888,010-60763104

  • 开放时间:

    旺季(4月1日~10月31日) 定陵:08:00~17:30 长陵:08:00~17:00 昭陵:08:30~17:00 神道:08:10~17:50 淡季(11月1日~3月31日) 定陵:08:30~17:00 长陵:08:30~16:30 昭陵:08:30~16:30 神道:08:30~17:00